26 June, 2012

你懂量词吗?


吴韦材--<两粒>



  不要笑。

  真的。你再也找不到如此乐用“粒”这个量词的华语群体了。

  尤其是男人,当他们觉得一个女人长得很美,多数就是发现她有“两粒”很大的眼睛,所以他们才会触电:啊美女,你那两粒大眼睛,勾掉我的魂。

  用惯规范式普通话的人,能听懂“一双眼睛”或“一只眼睛”,却很难想象“两粒”眼睛的美感究竟在哪里?假如半夜看到门口站着“两粒”眼睛的人,不疯掉才怪。

  我们真的很喜欢用“粒”。

  而且是,很慈悲为怀地不管那是大粒、中粒、小粒,我们都会一律平等地用“粒”。我们极少说两枚鸡蛋,因为平时都说惯“两粒鸡蛋”或“两粒蛋”,而且什么蛋都可以。

  我们说“买了一粒西瓜回来”。西瓜长成一“粒”?那一定是很小了,土地一定很贫瘠。

女人说“我老公送我的戒指上面有一粒钻石”,那么这粒钻石听起来又好像有点夸张了。因为我们无论是形容天上的星星,或是奖赏用的星星,全都是“一粒星、两粒星”地大方豪迈,那么她老公买的钻石大概也就跟星星一样大了。

  一颗钻石。对。一颗星星。对。但抱歉,颗?此处少用。

  新加坡人的视觉判断,一向追求简单。比如“间”这个量词,就能用到无往不利:一间豪宅,一间医院,一间学校,一间卡拉ok,一间办公室,一间睡房,一间厕所,一间警察局,一间戏院,一间工厂……大概只要是用砖头建筑起来外面有抹上洋灰的,我们都理所当然地用“间”来形容。

  而且只要听到“请问您这家诊所是否就在这座商场的后面?”,我们就会知道,嗯,这个是说不一样华语的人。

  那究竟应不应该说正确的华语呢?这问题,复杂啊。

  要说规范华语的人来适应不规范的华语,是很啼笑皆非的。

  搞不好,人家会误会这里的鱼都是长形的,所以才叫“一条鱼”而不是“一尾鱼”。而这里的“一条头发”肯定比“一根头发”要粗得很多。

  而且以后买香蕉,还得细心研究一下新加坡人对长度的判断。其实,不就是香蕉而已吗?怎会如此一厢情愿地形容成“一条”呢?难道真有那么长吗?又不是绳子。

  那,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遇到有个新加坡人会说“一根香蕉”,又是否表示他的香蕉才是正常的长度呢?

 
转载联合早报副刊

4 comments:

  1. 没关系啦,听得懂就好了。说真的,孩子在学校学的量词,有时候我也困惑,明明是一粒苹果,为什么后来变成一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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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大概十年前,中国同学一次气得说:是啊!好“大”一粒西瓜啦!我才注意原来我们新马人都简化量词,凡圆形就用“粒”,凡长形就用“条”,凡建筑物都以“间”为量词。

    语言是沟通的工具。我们的工具只有我们明白,假如愿意留心,我们的工具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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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星马华人用错的不只是量词而已,还有很多。这是我们成长的环境教育背景造成的,不只中文,英文马来文我们都在用rojak语文,中国人台湾人笑我们的中文,老外笑我们的英文。

    我想说的是,用错不可耻,但是如果执意犯错不肯改进,那就可耻了。我曾看到网上很多人在骂学校老师教错“量词”,殊不知用错的是自己,不是老师。可不可以下次在骂人前自己先去查清楚?现在有谷歌,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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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747同学,

    同意你认为的“如果执意犯错不肯改进,那就可耻了”。标准的问题还在其次,主要还是内容,任何语言都可以说得地道,但内容如何就全凭个人;一个人说不标准的语言但有内容,反映个人修养,谁敢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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