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July, 2011

蛋糕报告

烘好一个蛋糕,你想象所有人都吃在嘴里,甜在心头,你想起心满意足,你回望刚刚那些过程--还有等着善后的一切。

事实是:
平常不嗜甜的人一尝说:太甜。
马上有人打圆场:蛋糕哪有不甜的。
对甜点没兴趣的:我不要吃!
有点好奇的家伙尝了一口:不好吃!
不知真爱吃或给面子的几个好人,默默吃完蛋糕,没说什么,也许好坏在心头。

道德教育:
一。只为爱吃蛋糕的人烘蛋糕。
二。不喜欢甜品的人请选择咸煎饼油条类。
三。即使不好吃,请说鼓励的话,杀伤力不用太强。
四。果真好吃,请不要吝啬说句真心话。

谢谢,报告完毕。

28 July, 2011

不忍见它发霉

好像翻过几页书那样,她的身子抽长,老娘也惆怅了。虽然,不可能像诗人那样加点盐,风干,老的时候下酒,至少不必任婴儿期曾经温暖过身子的衣物都呆在衣柜发霉下去,总有其他可以保留的方法吧。

于是,槟岛回来以后,开始翻箱倒柜着手收集、淘汰、剪裁、拼凑,用不纯熟的技巧车缝,一点一点,非常具挑战性,对于我这种缺乏耐力的人,利用旧衣物制作成一张单人棉被真是自讨苦吃的作业。


还好,没有截止日期,没有必要向导师交待进展,也没有成本问题或交货的催逼,一切都很从容。



就像穿不下的衣服就换大码那样,就像女孩总要长成大女孩那样,是件自然而从容的事一样。

慢慢一点一点累积,那充满回忆的棉被总会完成的。

27 July, 2011

跟人家说话的时候

昨天傍晚等女儿放学站着无聊,不远处站着两人,好像是认识的,不然总会像我那样与其他人的位置保持一段距离。她们开始谈天了,我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只是从掀动的嘴唇了解她们“正在闲聊”,说话的女人扎马尾,有双眼皮,说话的时候两眼是---望向我这边的,好像在跟我喊话一样,我闲着无聊这才打量她俩。另一个听话的短发女郎也很奇特的,我没法看见她有没有双眼皮,她的脸倾向胸前,视线落在地面,一边回应马尾女的话题。

跟人面对面谈话的时候我尽量望着对方的脸,聚焦在他的眼睛,直到对话结束。我说“尽量”因为过去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说着聊着很容易就偏离对方脸的部位而停在肩膀之上的地方,或者望着他手上书本的封面,或者隔着我们之间的木桌子,总之好像不用“正面交锋”比较能够顺利将话说下去那样,正如以往对着纸张,甚至现在对着荧幕那样,心里想着更适合的字眼写字那样,与人面对面却只有几秒钟让你回应,不能犹豫,不能从容,不能重来。

也不是说面对面交谈不好,眼神,表情,肢体语言都是一清二楚直接表露,有时甚至超越谈话内容,比如嘴上的客气伴着睥睨的眼神,比如简短的回应和温暖的笑容;直接面谈透露很多,否则公司雇佣大可电子化书信化,不,除了相片,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谈话时望着对方的眼睛最妥当,浓情蜜意的恋人听多了海誓山盟还不如直接相信对方的眼睛,他爱不爱你,眼睛会出卖他。早已经不再是捡手帕传情的年岁,实在不必要望着尘土跟别人说话,像做错事的小孩或故作扭捏的姑娘,多想伸出手将他的脸抬上来,望着我呀,我在跟你说话呐。

即使隔空对话望不见彼此的脸,比如电话闲聊时我也全神贯注在一个定点,曾经与人聊天途中被问:你是不是在移动什么东西?(是的,桌上有部玩具车)一棒下来,从此牢记不管有无意识,即使对方见不到你同样可以听到书页翻掀的声音,口含糖果的异样,甚至远处传来的电视节目广告声,跟人说话的时候我们希望对方认真专注听我们说的,哪怕是刚才吃了一盘很不错的炒米粉那样小的事情。那些训练员工每次接客户电话时要保持微笑的公司真有心思,不管你心情多么阴郁请不要影响他人,这是尊重和礼貌,我也很愿意谨记虽然实在不容易办到。

跟小婴儿说话的时候,即使他们一句都不会回应,但是老觉得不要紧,从他们专注的眼睛你知道他在听,他心里是懂的,一遍一遍一直上演看起来自言自语的家庭剧,很快小婴儿就跟上了,从表情从语气从动作,慢慢就学上了,难怪人家说只要一个眼神就行了,跟人说话的时候,所以,摘下墨镜吧。

23 July, 2011

保鲜期

上面子书无意间见到一人,十二年前的记忆仓库还保鲜着他光整的七二分账发线,婴儿肥的脸,称不上瘦弱的身材,仿佛还听得清略带广东腔的华语,可,我ignore他。我是说当他以异于十二年后的面貌出现在荧幕前的时候,我的旧记忆库不认得此人,手指也听从老总的指示按下了ignore。

按下去以后,他微型的面貌依然锲而不舍地高挂在右上角,不甘心。然后,他带着一连串“mutual friend”出来挑战我老旧的记忆库,我们共同的朋友,共同的记忆像一接就通的电源,我重新放大他的照片,放大我错误的记忆,他的确是十二年前的那个他,囤积了更多的婴儿肥,脸颊和眼皮,厚棉衣下也非常突出的泳圈。眼镜呢?平常戴着眼镜的脸一旦摘下来,会变得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比如平日作t恤短裤师奶打扮一旦换上低胸露肩little black dress那样叫旁人惊讶得低呼一声,然而平日不戴眼镜的只要架上一副,旁人并不会惊呼,最多纳闷--噢原来你近视,没想到你戴眼镜的样子的样子是那样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一连串共同的回忆被唤醒以后,我才急急追add回去,感到抱歉得很万一不能add的话岂不是太伤人家了?感觉很奇怪的,我们本来就是旧同学,在虚拟的世界里却得先否定这段事实,重新像个陌生人似的礼貌,客气的问对方: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这道公式化的交友方式全球适用,大受欢迎,人们心里大概就是希望不管过去如何,跟你有点恩怨也好,是旧相好也好,失散几十年也好,一面之缘也好,共事一日也好,甚至不曾谋面却无数次在网络聊天也好,总之我们重新开始交朋友,好吗?(虽然,听起来像要求复合的痴男怨女。)

那么多年过去了,中间空白的部分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经历过什么物事,不外情爱婚嫁奋斗事业人事纠纷吧,其中的曲折又怎能言尽?话说回来,add了以后通常我便习惯性的先浏览“在哪里?”大陆,远在天边;新加坡,原来近在咫尺,远的近的其实都无所谓,再远我们也可能碰面,再近,我们也可能不断擦肩而过,远近距离都不该是问题,我们只要挥动指头就能碰面就能说一些每个共同朋友都能听到的话,仿佛坐在课堂上的活络气氛马上醒过来。

终于,我浏览他四处留连的相片,他去的地方我都没去过却不陌生,比如虽然没到过美国,却不会对自由女神像感到陌生;没游过巴黎却不会对巴黎铁塔感到陌生那样,倒是对他,生起陌生的感觉,这应该是正常的吧,毕竟空白的年月我不知道该添上怎样的想象,我只能倒带回转到逐渐褪色的记忆,上个世纪的一些事,非常努力地搜索我们说过的话,却一句都记不上来。

果然老了。
他看着我十二年后的样貌大概也要吓呼啊,怎么变成这样?
要不然,还能怎样?谁有防腐剂,我要。

22 July, 2011

真相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we ever learn at school is the fact that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s can't be learned at school.
---Haruki Murakami What I Talk About When I Talk About Running

村上春树这句看来会引来很多“like”。
---------------------------------------------------

我看着那个手持调查报告,跟周英明长着一样笑容的人,马上想起吴金生说的:你还是小心点,他这奸诈小人都是暗里害人,要不然不会死的死,逃的逃。另外一个马上浮现眼前的是代表正义,领国家薪水的丁主任,查案的跟罪犯都勾结好了的连串悲剧。

我们学到的“真相”是没有真相。

19 July, 2011

有病同患

上一篇挂得太久,久到足够来再写一篇生病。
怎么又是病?
玩得好好的,就浑身发烫。
傍晚给医生看过,只给退烧,抱着太阳不放的小孩像不舍得玩具一样,怎么降温怎么来得及灌水?
连好好放学回来的姐姐也突然嚷冷,冷?虽然窗口吹来强风,太阳却没示弱过,握她的手心果然是冷,就是发烧前的寒冷和哆嗦,怎么会这样?
没有预告的病情,像没有预警的暑气,一连偷击两个弱小,算什么好汉?祸不单行吗?生活本是这样,以为就此风清月明,安心计划明天,老天爷原是爱玩笑的。

从上一篇到这一篇,原来生活是---
连接这一场病和下一场病,
不过像这一顿饭和下一顿饭的奔波。

02 July, 2011

为什么不送她上学?

星期三晚上,弟弟突然发烧,给他塞了药待到第二天再观察,知道他是由于少喝水,喉咙发炎的缘故,心里想着到傍晚他爸爸回家后再带他去诊所。

早上也就一边安抚生病爱哭的弟弟,一边却也得忙着给下午班的姐姐准备午餐,不可开交,不巧是个阴雨天,我很焦急,因为家里没有人可以代我送姐姐上学,平时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去学校,下雨天就姐姐一把雨伞我抱弟弟另一把雨伞,步行到校;可今天,怎办呢?弟弟自己都乖乖躺在沙发上,软弱无力,看来就算我勉强抱他冒雨送姐姐上学,冷风刮来,难保不加重病情,想来想去,不如......

不如试试看问问隔壁家的安娣是不是可以帮忙送一次?她家的小儿子也同校应该不成问题的,虽然平时我们都配合自己的时间各送各的,这一次我觉得无论如何该请她帮忙,我知道她会答应的,难的是姐姐肯不肯?我决定跟她说明道理,弟弟的情况这样,假如勉强送她去学校我怕接下来几天我更加没办法如常送她上学,只今天好不好?跟安娣去,我们认识的,她不是陌生人,她也是一定要带她儿子上学的......她先扁嘴,后来静静地听,没想到她居然听懂了!她说,你去问她啦!当时真的好欣慰,那个非常娇嫩的小女孩,懂事了。她终于能接受合理的说明,不再是那个处处想着自己的孩子。

我紧紧抱了她一下。
然后去隔壁家请安娣带她去,她出门后弟弟却来问我为什么你没有带姐姐去学校。啊,他还小!雨势却转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