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November, 2007

谁是大人谁是小孩

(一)
我们这些老kokok跟小孩子讲话总自以为是,甚至精简到家,把他当大人看待。
“这个药呀,吃“烧”的。”
“冰的哩?”
“讲话不要太大声,弟弟会怕。”
“怕什么?”
“等你吃饱了,我们就可以出去。”
“去什么地方?”
是不是哩,老人家以为自己精简不啰嗦,小孩可是hear no road喔,还不是要花更多的词句来解释清楚?
这就是教训。
嘿嘿。

(二)
“妈咪,你不要一直骂人,可以吗?”
弟弟出生了,我一下当她至少十几二十岁,什么都该懂,该会。
她不会,当然。
我却不悟,一急就骂。
“你不要一直生事情给妈咪骂可以吗?”我死要脸。
这是警讯。
唉。

27 November, 2007

屋漏

深更半夜,总有一只河马在楼上推沙发,推的咿呀咿,河马喜欢变化,夜太静,它怕。没有声音它睡不着,硬要老虎小猴小猪陪着。
然后,太阳也挤到身边了,缩水,变得好小,刚好抱在怀里,伸出小手脚。水不喝,浇不熄一团火热,今夜真怪,房间像蒸锅,里边有煎药香。数亿个病菌在屋里手舞足蹈,将快乐慷慨传播,老虎变成大猫咪,小猴卷起身子睡觉,小猪只懂得傻笑。
天亮以后,成群结队的大象跳着踢踏舞,摇滚乐如浪席卷整座安静的树林。
小猴侧身,半眯着眼。睡不着觉她脾气暴躁爬上老虎头上一阵乱捶。大象赶不走呀你忍着点吧,有些事情就是急也没用,除非一阵霹雳天降豪雨,不然大象才不轻易放弃摇滚乐呢。
快,还来一座树林,静谧,唯鸟鸣虫啾。

18 November, 2007

家有喜事



上个星期天,小叔登科。
婚宴上,照例是有卡拉ok环节。
最受不了。
倒不是声量惊人而已,而是上台高歌的叫人喷饭。
“开花结果是我们梦寐以求/然而却要分手”
什么场合嘛,老兄。
至少唱一闪一闪亮晶晶也比这些好。
唱呀唱,吃呀吃。
一对新人归他自家欢喜。
客人走了以后,生活继续。
一地缤纷彩纸。
没人会在意。

15 November, 2007

跳圈圈


我以为妈妈回家去,一个人对两个小孩是灾难临头,世界末日。
我以为午餐晚餐餐餐打包,甚至只是面包度日了。
我以为,没有办法一边帮大的冲凉,一边抱着啼哭的三个月婴孩。
我以为,小孩的午睡安宁时间都会消失。
我以为,报纸电脑电视电话一切都得放弃了。
我以为大门一步也跨不出去。
我以为别人也跟我一样不知怎么过日子,所以有人请佣人,不然就托儿。
我以为一个牢笼套下来,与外界隔绝。
我以为而已。
我为自己画一个圈,擦掉了。
其实,
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

02 November, 2007

答案

小学老师比较幸福的一点是只怕没有问题而不必怕没有回应,满堂都是竞相高举的小手,小手们比较快乐,直接。不怕也不知陷阱,因为老师一定是对的。
小手变大以后就会想办法藏起来,碰到问题不再轻易出手。因为要花时间想一想关于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被提出背后的动机目的,回答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学会了退一步,学会了作选择。
于是打键盘的手犹豫了。
觉得隔着一个距离,等着,比较明智。
对了。
你猜对了,我就有这样一双手。
犹豫着要不要先把孩子放下来,我还有一双更犹豫的脚,不知该离开队伍倒回人海中寻夫还是继续往前挪移。最后我还有更加犹豫的嘴巴,该不该开口向人家借手机?怎么说才好?我的包包,手机,钥匙都在,不是丢了,更不是被抢,我只是将它们全部丢在购物车里,购物车由他推着,我们走着走着就失散了,也没约好在德士站见。我连一毛钱,至少可以用公共电话,都没有。
啊呀,说出来有人相信吗?
相信我这个他一辈子第一次见面的人讲的都是实话?
不说的话,难道要沦落到向人讨钱回家?还是学那失散的小孩到柜台去喊爸叫娘?两样我都不敢。心焦如焚,我懂了。

然而,站我前面的年轻女子将手机递过来。
“你用吧。”
一点不犹豫。
不担心。
我想一定不是我样子不衰,而是我那晚福星高照。
遇到好人,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