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July, 2009
28 July, 2009
27 July, 2009
惊
到学校去,遇一人,几乎天天照面,今天刚好望见背影。粉红色T恤印满字,印字句的衣服让人想到要传达讯息,比如情侣一件是LO,另一件则是VE,两个人同时穿而且时刻站到一起比较适宜,万一分开,找到另一半时却发现另有其人,多不好意思,且面对原来我们俩不是举世无双的,爱好此mix and match的大把。
也有穿像此地无银的,像don't look at my shoes。谁不将目光往下移呢?能读的T恤就要惹人瞩目,即使只是一个字母A,好事者总要费神猜测,会不会是英文名,还是考试要到了,不一而足。
今天,粉红色T恤背面印上的字--
We'll Always be Friends
you know too much
一字一句总嫌太直接,当然,也很直率。只是像这样能读的衬衫,倒宁愿它是一个品牌算了,或卡通名字或简单的爱恨情仇,至少读了不伤。
23 July, 2009
花一点时间看,好么
母亲真的老了,变得孩子般缠人,每次打电话来,总是满怀热诚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且不说相隔一千多里路,要转三次车,光是工作、孩子已经让我分身无术,哪里还抽得出时间回家。母亲的耳朵不好,我解释了半天,她仍旧热切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几次三番,我终于没有了耐心,在电话里冲母亲大声嚷嚷,她终于听明白,默默挂了电话。隔几天,母亲又问同样的问题,只是那语调怯怯地,没有了底气。像个不甘心的孩子,明知问了也是白问,可就是忍不住。我心一软,沉吟了一下。
母亲见我没有烦,立刻开心起来。她欣喜地向我描述:「后院的石榴都开花了,西瓜快熟了,你回来吧。」
我为难地说:「那么忙,怎么能请得上 假呢!」她急急地说:「你就说妈妈得了癌,只有半年的活头了!」我立刻责怪她胡说,她呵呵地笑了。小时候,每逢刮风下雨,我不想去上学,便装肚子疼,被母亲识破,挨了一顿好骂。现在老了,她反而教着女儿说谎了,我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问答不停地重复着,我终于不忍心,告诉她下个月一定回去,母亲竟高兴得哽咽起来。可不知怎么了,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每件事都比回家重要,最后,到底没能回去。
电话那头的母亲,仿佛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我满怀内疚:「妈,生气了吧?」母亲这一回听真了,她连忙说:「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忙。」
可是没几天,母亲的电话催得越发紧了。她说,葡萄熟了,梨熟了,快回来吃吧。我说,有什么稀罕,这里满 大街都是,花个十元八元就能吃个够。母亲不高兴了,我又耐下性子来哄她:「不过,那些东西都是化肥和农药喂大的,哪有你种的好呢。」母亲得意地笑起来。
星期六那天,气温特别高,我不敢出门,开了空调在家里呆着。孩子嚷嚷雪糕没了,我只好下楼去超市买。在暑气蒸腾的街头,我忽然就看见了母亲的背影。看样子她刚下车,胳膊上挎着个篮子,背上背着沉甸甸的袋子,她弯着腰,左躲右闪着,怕别人碰了她的东西。在拥挤的人流里,母亲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我大声地叫她,她急急抬起满是热汗的脸,四处寻找,看见我走过来,竟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一回到家,母亲就喜滋滋地往外捧那些东西。她的手青筋暴露,十指上都缠着胶布,手背上有结了痂的血口子。母亲笑着 对我说:「吃呀,你快吃呀,这全是我挑出来的。」
我这没有出过远门的母亲,只为着我的一句话,便千里迢迢地赶了来。她坐的是最便宜、没有空调的客车,车上又热又挤,但那些水灵灵的葡萄和梨子都完好无损。我想象不出,她一路上是如何过来的,我只知道,在这世上,凡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奇迹。
母亲只住了三天,她说我太辛苦,起早贪黑地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她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城里的厨房设施,她一样也不敢碰,生怕弄坏了。她自己悄悄去订了票,又悄悄地一个人走。
才回去一星期,母亲又说想我了,不住地催我回家。我苦笑:「妈,你再耐心一些吧!」第二天,我接到姨妈的电话:「你妈妈病了,你快回来吧。」我急得眼前发黑,泪眼婆娑地奔到车站, 赶上了最后一趟车。
一路上,我心里不住地祈祷。我希望这是母亲骗我的,我希望她好好的。我愿意听她的唠叨,愿意吃光她给我做的所有饭菜,愿意经常抽空来看她。此时,我才知道,人活到八十岁也是需要母亲的。
车子终于到了村口,母亲小跑着过来,满脸的笑。我抱住她,又想哭又想笑,嗔怪道:「你说什么不好,说自己有病,亏你想得出!」受了责备的母亲,仍然无限地欢喜,她只是想看到我。
母亲乐呵呵地忙进忙出,摆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等着我的夸奖。我毫不留情地批评:「红豆粥煮糊了;水煎包子的皮太厚;卤肉味道太咸。」母亲的笑容顿时变得尴尬,她无奈地搔着头。我心里暗笑,我知道,一旦我说什么东西好吃,母亲非得逼我吃一大堆,走的时候还 要带上,就这样,我被她喂得肥肥白白,怎么都瘦不下去。而且,不贬低她,我怎么有机会占领灶台呢?
我给母亲做饭,跟她聊天,母亲长时间地凝视着我,眼里满是疼爱。无论我说什么,她都虔诚地半张着嘴,侧着耳朵凝神地听,就连午睡,她也坐在床边,笑咪咪地看着我。我说:「既然这么疼我,为什么不跟着我住呢?」她说住不惯城里的高楼。
没呆几天,我就急着要回去,母亲苦苦央求我再住一天。她说,今早已托人到城里买菜了,一会儿准能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给我做顿饭。县城离这儿九十多里路,母亲要把所有她认为好吃的东西都弄回来,让我吃下去,她才能心安。
从姨妈家回来的时候,母亲精心准备的菜肴,终于端上了桌,我不禁惊诧──鱼鳞没有刮尽、鸡 块上是细密的鸡毛、香油金针菇里居然有头发丝。无论是荤的还是素的,都让人无法下箸。母亲年轻时那么爱干净,如今老了竟邋遢得这样。母亲见我挑来挑去就是不吃,她心疼地妥协了,送我去坐夜班车。
天很黑,母亲挽着我的胳膊。她说,你走不惯乡下的路。她陪我上了车,不住地嘱咐东嘱咐西,车子都开了,才急着下去,衣角却被车门夹住,险些摔倒。我哽咽着,趴在车窗上大叫:「妈,妈,你小心些!」她没听清楚,边追着车跑边喊:「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忙!」
这一回,母亲仿佛满足了,她竟没有再催过我回家,只是不断地对我说些开心的事:「家里又添了只很乖的小牛犊;明年开春,她要在院子里种好多好多的花。」听着听着,我心里一片温暖。
到年底,我又接到姨妈的电话。她说:「你妈妈病了,快回来吧。」我哪里相信,我们前天才通的话,母亲说自己很好,叫我不要挂念。
姨妈只是不住地催我,半信半疑的我还是回去了,并且买了一大袋母亲爱吃的油糕。
车到村头的时候,我伸长脖子张望着,母亲没来接我,我心里忽地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姨妈告诉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了,她走得很安详。半年前,母亲就被诊断出了癌症,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仍和平常一样乐呵呵地忙里忙外,并且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姨妈还告诉我,母亲老早就患了眼疾,看东西很费劲。
我紧紧地把那袋油糕抱在胸前,一颗心仿佛被人挖走。原来,母亲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才不住地打电话叫我回家,她想再多看我几眼,再和我多说几句话。原来,我挑剔着不肯下箸的饭菜,是她在视力模糊的情况下做的,我是多么的粗心!我走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是如何摸索到家,她跌倒了没有,我永远都无从知道了。
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还快乐地告诉我,牵牛花爬满了旧烟囱,扁豆花开得像我小时候穿的紫衣裳。你留下所有的爱,所有的温暖,然后安静地离开。我知道,你是这世上唯一不会生我气的人,唯一肯永远等着我的人,也就是仗着这份宠爱,我才敢让你等了那么久。
可是,母亲,我真的有那么忙吗?
22 July, 2009
哪里想得清楚?
除非少数如教育工作者、因此略有对待小孩的经验累积可言,不然在面对家庭的新来小访客一事上,一名刚从大学毕业和一名多年掌管数千员工的主管,于此资历上是平等相同的。
这种过程是多么的来不及学习,也实验不起,更无法卸责,因为我们明明比小孩们强壮、年长、知事得太多。
是多么可怕且艰巨的一项工作、一段旅程,并且我们是孤立无援的,因为触目所及没有一对父母是相同,没有任何子女是一样,因此没有一种现成的模式可供我们参考和借用。
难怪越来越多人却步,尽管他们的理由不尽相同、想得也未必彻底到神经质。
去理发店时,老板娘边梳理头发边说她认识一对年轻夫妇,养两只狗儿,时常到隔壁宠物店闲逛,然后突然故作小声说他们打算不要生小孩,嗬,不要生小孩结婚来干什么?
不奇怪,很多人都有同感。结婚的唯一目的就是“生小孩”,延续香火,不然大可永远当一辈子情人。要是你说,不生小孩是选择,是生活形式,没有人会赞同,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
就让她发表意见。大概顾客太少,生活苦闷,不说话就闷病了。
往往还没有想清楚,就做了人家的父母了。
战战兢兢的做着人家的父母,并不确定是不是每一样的对待和处置都是“对”的,或该说,是健康的、有益人格发展的,尤其不可避免的若碰到自己处在烦躁低潮或心有旁骛的状况时,......
就算想清楚了,顺利当上父母了,一样战战兢兢过日子。
责任是一辈子的。
爱,是与日俱增或是渐行渐远?
没有可供参考的,一切得自己摸索;没有可供援助的,一切得自己扛。
朱天心《学飞的盟盟》
18 July, 2009
断章取义
好个断章取义,说明youtube能大行其道,摘取爱看的片断,尽情分享,短短就好,生活太忙,没时间看那慢节奏的流水镜头,给我精彩的,能资谈兴的,三数人围坐时,不至于落得低头喝茶的地步。
只是五百步笑百步,哪曾认真从头至尾读报,听乐,看书,观blog,常在半途作他想,或下雨收衣,饮水解闷,接听电话,安抚顽童,端坐一角原原本本,翻完一分报纸,确实不易。
再说,对熟人或生人不也“断章取义”般,从来都不可能由始至终地“看完”吗?或相遇少壮时,或推前一点或挪后十年,及至亲人,或来得及目睹生之初,或一开始就是中年,甚至暮年,从来就是“断章取义”的认识,所以,相互了解,困难重重。来不及参与的段落,只好作罢。
不过是读了推理小说,就断章取义摘出一段,活生生时下人犯的毛病。
赤川次郎《三毛猫追踪》
16 July, 2009
独沽一味
菱形,看着就喜欢。皮脆蛋香润滑,光身,不靠锡箔盘托,简简单单,不讲花俏,往往吃了一个就停不了口,不腻,心里喜欢的常替它说尽好话。有时去得迟了,柜台上空了,眼睁睁看着前一个顾客付款,提走最后一盒,真想脱口--分一半,行吗?
心头好永远不能平分,甚至分一点都为难。谁让你迟了,下回请早。
10 July, 2009
顾客至上
老师要学生来捧场听课,该怎办?
一位大学教授就提供老师两个秘诀:
一是下策“家法”,每堂点名。但如果每次都出这种“杀手锏”,目的是达到了,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拦镜自照?如果把学生视作顾客,这种“强迫推销”的手段,只证明一个自己也不敢面对的事实:自己的“货色”乏善足陈。
那接下来的上策是什么?
哎,上策非人人可学,那就是具备名嘴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和颠倒众生的魅力。他感叹名嘴多少是天赋的,运腔圆润仅是皮毛,还加上机智、灵活、幽默、风趣地本质,言谈看似不着边际、出人意表,其实切中要害。
相信了吧,此嘴只应名人有,人间多是凡夫也。
这位教授自认“凡夫俗子”,不能以嘴作招徕,只好老老实实的去备课。怎么备?要言之有物,要论点有新意,一堂五十分钟的课,通常也要准备两三天。
好啦,准备归准备,学生翘步翘课依然在能力范围之外。
举目一望,应有三四十人济济一堂的课室,目下只剩散兵游勇七八丁。怎办?教授举诗为证:“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然后,自我安慰一番,也许将来传你衣钵者,就是那七八名散兵中之其一深具慧根者。
当年翘这位教授的课的学生,真是走宝。目下,想上刘教授的课已不可得,除非他前辈肯重出江湖了。
刘绍铭《香港因缘》。
08 July, 2009
一小步
这样随性的填色方式,我们并不反对,也没刻意问为什么头发是橙色或两手为何不一致,只是鼓励她颜色可以再深些。
三数月后,信心增加,填色变得浓艳些,显然地,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打算按照样本上色。
而且不认为将所有的物件上完色才算完工,上图已经是成品。我想她是要说小猪是主角。此时,慢慢掌握了将颜色填在限定的范围了,对称的彩法也用上了。
半年后,她将蜘蛛侠拿给我们看。像所有平凡的父母一样,惊讶于这“一小步”的变化,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单调的父母绝不会填出如此缤纷的色彩,只会规规矩矩一栋大厦一个颜色,从她力透纸背的用色,我们看到她的进步,渐渐增加的自信,她的生活开始缤纷了,遇到并排的条纹格子,她喜欢彩虹。
没有人规定彩虹只能在天上出现。
很难得才见到她愿意为所有的花儿安上相同的身份。她自己也觉得“不一样”,今天我彩的花一样的叻。
前几天,她解释米妮老鼠有一对蓝眼睛,Daisy鸭子是“印度人”。好,个别种族齐聚一堂果然有点好处。有时,她将人脸涂上红色,为什么呀?哦,他害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