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欠谁

应征不获聘，骂老板有眼无珠，咒他公司快快倒闭。
暗示明示别人接受自己当男女朋友不果，恼羞成怒，祝愿他一辈子找不到好人。
父母讲你一句，还一万句恶毒的话。
朋友偶尔不能接应，从此与他断交。
路人不小心撞倒，连他娘也给骂上。
搭不到德士，骂人家巴闭不载老子。
顾客稍微问责，老脸下不来，背后咒人投胎。
总之，世界很小，他最大。
稍微不顺他意，埋怨第一。
迁怒第二。
全世界欠他似的。
此种人怎么相处？
问得好。
他们会大声喊：我不需要你！
要求你吗？

探病小记

许多的伤害
并非源自外人
外人不相干
who cares
多少箭靶
射向
身边
日夜相对之人
或
自小一块
长大的手足
无数
数算不了的重锤
敲击
怀抱过你的手
最深的暗伤
怎么老是最爱的
那一个

仍是小吃店

你只是坐下，点菜，吃，便是了．完全没有繁文缛节。完全没有“故作高级状”。即使名流来此，亦是自然很谦孙的坐在小小挤挤的用餐空间里。若你要放大包小包，服务生会取来一只帆布脚架，让你搁包包或外套。若你嫌湿纸巾不利于擤鼻涕，她也会取来干的餐巾纸。至若分面与分炒饭的小碗与公筷，她本会自动送上。见你吃小笼包的姜丝渐稀了，马上会问“要不要再来一碟”。

你道是哪里？

是台北永康街口舒国治眼中的鼎泰丰。
可见一家小吃馆的优劣，价廉物美之外，服务也加分。
道理浅呀谁不懂？
懂呀但不一定做得足。

飘洋过海来到狮城的鼎泰丰就不一样了。
“你只是坐下”之前要添上排队领号码，跟诊所相似，轮候时间幸好不太久，而乘空当儿鼎泰丰不让你白等，菜单交给你打勾，领你到座位前正好交上菜单，待你“坐下”，不再是“点菜，吃”，而是等候，干喝茶配花生。
还未见过舒国治提到的周到服务。
过海后，食材味道或许不变，人却不同。

倒是在其他餐馆碰上永康街鼎泰丰式的服务生。
喂小弟弟喝腐竹薏米汤，几口后突然吐了出来，唯忙忙用手去接，又急着要安抚他，再无法取出纸巾，正慌乱，服务生递来一叠餐巾纸，清理桌上残骸，很是感激。这，是蔡厝港的一家茶餐厅。
更早一点，出门自备婴儿糊类和餐具，囫囵解决后爸爸就地取过开水，往盘里浇水清洗餐具，人皆有惰性。餐馆一个服务员见了，微笑走来要帮爸爸拿去清洗，这，绝对不是她分内的事情。
不止避开了无谓的不愉快，也不声不响地教育了像我们这类无知的顾客。

像那样的餐馆，令人舒服。
即使食物非顶好，人情味却浓郁。

一盘手艺

若有一个年轻人，不想再忍受办公室同僚之难以共事，决心每天烘三百个葱花面包，每个底部皆酥脆，面上牛油与葱花皆如绝配，又油香且咸鲜，同时所有之材质皆是原物，不胡搁添加物，面包表面也绝不刷那一层亮光光的陋习糖油（看官常察看坊间面包店，便知我意），这样的小生意，若中规中矩，或许每天下午三点出炉，六点便全数卖完。再如主妇每日中午将精心调制的五十个便当拿到公园卖，半小时卖完回家，这皆是我所谓“理想的行业”，更别说对社会之贡献了。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这样的小生意，多美。
不在意赚个满钵，只求一点奢华的满足感，自己苦习的手艺，用心的烘制，端出来有人欣赏。
这样的小生意，别扩张。
一贪，有了企图心，手艺就不单纯。
有天，也想这样一盘小生意。

真相是......

在辦公室上班的大部分時間你聽到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尤其是在電話交談方面，更是高來高去，言不由衷。但是你若是仔細觀察一下掛下電話後每個人的反應，你就會發現每個人真情流露的一面，純真且不帶虛偽，不論是言語或是身體動作都一樣，充分的表達了每個人內心最單純的一面....

半边失灵

长今身在御膳厨房怎能失去味觉呢？煮妇怎能只有半边嗅觉呢？虽然服侍的对象非皇帝，可也是为人做饭呀。
嗅觉剩下半边肯操作，比旁人慢半拍才闻到气味。
香味倒无所谓，焦味和煤气味就不能比别人慢一点点的，虽然家里两个小不点儿的嗅觉强，却分辨不出事情轻重，什么气味，妈咪？
总不能老是依赖他人的鼻子过活吧？
于是煮妇一开伙，绝不敢学那能人一心二用，边煮边追小说，边煮边讲电话。别忘了煮妇只剩下半边嗅觉勉强可用呢。
怎么办？
就医？
说鼻子坏掉半边，一边通气，一边不通气？
还是说鼻子不肯合作，一定要轮流休息？
或者说鼻子拒绝跟别人的速度一致，定要慢半拍？
没有，没有呼吸困难。
也没伤风感冒。
也不大影响作息。总之，不是性命攸关的事。
只是，这样真的不怎么样吧？

吃一碗面而已

突然很想来碗四川担担面。
要翡翠的。
鼎泰丰太干，嚼起来像indomee的干捞面。
心血来潮想吃某种食物，有没有特别理由？
突然，想找个伴。
突然，想共结连理。
突然，想生孩子。
硬生生要想个理由？
不过是肚子饿了，脑里想起，心里高兴愿意。
哪有什么堂皇理由？

知道哪碗是我想吃的了吧？

逃难

满天张皇失措乱飞的燕子，半边天暗了下来。
居住大楼人群乱成一团，没命价奔向逃生梯口。
哪看清谁是谁？
家人呢？
家人都不在身边，孩儿也没在怀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
心里仆仆狂跳。
无头无绪随着一堆近乎癫狂的人群涌向梯口，连跑带跳下去。
大家说往这里才能活命。
另外一边是死路。
我不知给谁抓住手扯着逃。
下
去
到得地上，抬头举望--
就是遮盖天空的一群燕子。
很冷。

似是而非

（一）
因为我们没有翅膀，所以不会飞啊。
是啊。
有翅膀才会飞是吗？
嗯，谁才有翅膀？
tinkerbell 还有那些fairy， 是吗？

（二）
我不喜欢弟弟，把他送给别人啦。
送给别人你就没有弟弟了啰。
妈妈再生一个弟弟啦。

来碟小菜

念书的时候认识一个广西小妮子。偶尔碰面，说说笑笑，一起吃饭。
食堂里没几摊喜欢的，来来去去就只光顾几家，老板都认得，见是熟客，饭菜悄悄多添一些, 过意不去，有时连晚饭也再度光顾了。
小妮子说鱼肉汤饭好吃，这星期连吃了四天，还要再去。
听了，睁大眼睛。
我这人就是这样，爱吃的连吃它吃到腻为止，然后再不吃了。
何苦呢？
果真，她又兴兴头头去排队，鱼肉汤饭，跟她后头，也要来一碗。
坐下后，她问：接吻是什么滋味？
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她认真地，等着答案。等着人来肯定刚刚萌芽的恋情。
他说觉得我还可以，就一起咯。
什么话？“还可以”？
那顿午餐，趣味十足。
对于感情，但愿不像吃饭，初尝美味欲罢不能，痴缠不已，整个儿心思只眼前这一味，旁的不过一堆点缀，吃吃腻了，全盘放弃。

着实想念

收到一则简讯：
missing you

好一个温暖的早晨。
是旧时老同学寄来的？
是多年没联络的朋友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号码找上来了？
是以前的姐妹想起旧时光？

脑子里就只想到“旧”“故”人给发的想念。
完全排除枕边人。
因为，结婚后用不上了。
还因为这组号码，没见过。
定是久未联络，往常又挺亲热的。
会是谁？

怎会是谁？
也许只是什么胡闹公司搞的新产品促销。
可能只是一个心急如焚的痴汉错按了一个号码。
美丽的错误。

唉，怎会是谁呢？
连称呼都省下？多一点句子都吝啬。还是“不必赘言”？
但是细心的都知道甜言蜜语女人永远不嫌多。

但是。谁都不是。
只是一家旧电话服务舍不得失去一个客户的通用词。
ｍｉｓｓｉｎｇ　ｙｏｕ！

你说好吗？

为什么cinderella的衣服破破烂烂？
因为她的后母没有给她买新衣。
什么是后母？
后母就是新的妈妈。
你是旧妈妈啊？
是啊。

我变新娘的时候爸爸妈妈就老了啊？
是啊。
只有我不会老啊？
是的。
爸爸妈妈会老啊？
嗯。
我不要变新娘。

咽不下

所有的纷争闹意见看不开和继之而来的伤心失望沮丧软弱无助都是因为
咽不下
一口气

咽得下
EQ高
雨过即刻天晴

只是
谁这么快忘记
刚刚下过的雨
到处湿漉漉
都看不见吗

困

一些小孩特别容易入睡：
塞个奶嘴。
灌一瓶奶。
丢进纱笼里狂摇。
坐在推车推推推。
坐上汽车晃晃晃。
往他屁股拍拍拍。
而且随时要他睡都行：
煮饭时。
购物时。
上网时。
赴宴时。
不得空时。
这样的小孩真是可爱：
不吵人，
不缠身，
容易养，
长肉易。
可是这样可爱的小孩生不出来。

不要张扬

当一个你信任依赖的人明白跟你讲：
你不用时常打电话来的
你要知趣。
我没空。
我没空理会你。
我没空在乎你的难题。
我自己也有一大堆难题。
我也有不想跟你讲话的时间。
我也会厌烦。
你自己要学会处理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要习惯一个人面对孤独和生活的难处。
你不要依赖。
你一定要学会。
最好藏起心事。
好事不妨分享，
坏事尽量自理。
请你不要时常打电话来。

听罗大佑

罗大佑唱的是不是“永远的微笑”？
有友有歌有吉他，清茶美酒，人生何求？



弹弹唱唱，说说笑笑
到了他那样的年纪，几人能够？

永远的微笑
陈歌辛词曲

心上的人儿
有笑的脸庞
她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心上的人儿
有多少宝藏
她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
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

心上的人儿
你不要悲伤
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


此为原唱：周璇

好生佩服

出外见到年轻妈妈一手抱婴儿，一手推车，车里坐另一个小孩，好生惊叹，细看那妈妈，衣着得宜，脂粉薄施，真是佩服。要知道，带小孩出门逛街购物，并不简单，小孩随时哭闹非常缠身或者随处乱走，总之稍不留神就会给吓出一身冷汗，难容你雍容华贵优哉闲哉，如何随心所欲购物逛街？
我没本事。
出门一定得有两个大人，手忙脚乱一番，分别看管两个孩子。
只有一个的时候，两个看一个，也嫌笨拙，因为完全没经验；现在两个盯两个，还是笨手笨脚，真是无药可救了。
真羡慕那些三代同堂的家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加一个女佣，十只眼睛齐盯一个小孩，安心到笑！至少吃饭不必礼让，女佣抱孩子，其他人舒服吃一顿。逛街，好不开心，想试一条牛仔裤，来人哪，孩子帮忙看一下，就登登登去试衣间排队了，也不需回头望那孩子怎么了，反正随便一个都有本事管住他。
啊，突然想买一盘鸡蛋，我的妈呀，恨不得生多几双手来，做戏咩？乖乖想买的货物要估计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携带回去再说，今时不同往日，不顾一切买下以后只有顶在头上带回家可行，头，实在没那么宽大呀！
话说回来，年轻妈妈可是独行侠哟，都不知道他们的爸爸哪儿去了？虽然带着两个幼儿，可还能将小推车堆满货物呢然后从容步入地铁，不是计程车哦。天，不知怎么办到的？
一个人闷在家里对着小瓜，会提早衰老，出门去透透气勉强宽待自己，结果是事与愿违，老天不肯从人愿啊，老得更快，难怪抗老产品来势汹汹，深得人心，哪位过来人好心指点一条明路？ 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只好这样

由于弟弟一见地铁即兴奋难耐，尖声大喊，所以只好这样。

进入车厢，弟弟就不肯安坐手推车，而是要一张座位，而且可以贴窗望景的，所以只好这样。

就算好心人让了这么个风水位，弟弟还要表演喊叫的功夫，不肯安分一点点，所以只好这样。

由于姐姐上车超过两站就失去耐性，嘴巴不酸不断追问“到了吗？”所以只好这样。

只好乘搭一站。北上蔡厝港，或南下武吉巴督，周末最远的出游就那么个距离而已，咫尺天涯。

一站就到了天堂，一站就下了地狱。

回到人间时，恍如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