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October, 2006

动手还是动气好?

提起家务,谁也不会高兴,男女一致。偏偏很多时候,女人又比男人更容不下凌乱肮脏,这场耐力比赛女人肯定要输,谁越早受不了自然谁就会忍不住动手清理,于是赢的那方真是乐得坐享其成,最多再拿出一成耐力消受女人的碎念而已。
家务的范围虽说限于家里,其实却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从客厅卧房到厨房,哪处少了灰尘?里里外外的杂物入多出少,日长月久也就堆积如山,还有家里个人的收藏品呢?有人专收集书籍杂志,有人收集玩具,有人喜欢衣服鞋子,有人爱那一片片CDDVD,有人好零嘴,有人爱花花草草,有人什么都不爱,就只爱随手乱放乱丢。
就算耐力比拼输了,动手清理或整理吧,可第二天一样卷土重来,所以懒人总喜欢说:“算了吧,整理好了不久还不是会乱。 ”就是咯,这餐吃饱了还不是会饿,那不用吃咯?!懒人自然心中有数,只好说:“那怎么一样?”
是吧,家务事真让人头疼呢。我所知道的就是现在也还有不少新男人认定家务就是女人的专利,都大方得双手拱让不迭,绝不居功。这样的男人偶尔也作家务的,一来是作了亏心事,心里过意不去,只好自愿帮忙女人求个心安; 或者刚好有客即将登门造访,男人见女人一人之力实在太慢太不像话了,这种时候男人也是自动请缨的。
算了,说来说去,家务不得不作却不受人欢迎,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请女佣啦!女佣一来,包山包海,管教家里每人安心高兴呢!只是想到好女佣得碰运气,而不是每个人都福星高照,万一碰到个坏女佣,吐血三升比动手作家务来得更惨,还是罢了。
有时候,就是要认命。
家务作一作,好过白白给人气死。



25 October, 2006

两岁啦

昨天女儿满两岁了。
两年前,嫌屋子稍静了些,也不知是不是会热闹起来。
啊,女儿一来,别说静了,单是瞧着地上摆着的玩具,也是热闹的。
当娘的,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是点上烛火,唱着生日歌,拍照留影。
简简单单。
一家子聚在一起,就是家了。
感谢她来陪我们,我们一辈子都欠她,也是心甘情愿。


下图是刚出世第二天的模样。小孩变化真神速。

20 October, 2006

Rude Singaporeans

想见识“无礼”的新加坡人吗?
在地铁内见到老人,马上装睡。 一个屁股霸三个座位,你能吗? 吃饱了占着食阁座位谈天,还骂人。 将一条腿搁在巴士前座。 请看Rude Singaporeans

八月时曾经转贴一则年前短片《豆芽不够》,以下是另一则《豆芽永远不够》 ,看看女顾客可觉熟悉?我想也可加入“无礼”行列,作个注。

Singapore Service Standards Part II

17 October, 2006

小市民的福气

像我这等小市民,出门总是先想到现成的一双腿,然后是公共巴士,地铁,非不得已不乘德士。每回搭巴士又爱怨,巴士等久了,脚就像生了刺,站也站不住,巴士来了,当然有多快就多快冲上去啦,不过往往功夫太烂,比不上人家练成的蛇功,明明排在他前面,一眨眼他竟然比我抢先一步登上了车。有什么办法,除了敢怒之外哪敢言啊,只好让蛇先上车,最气的还是车上唯一的座位就这样让先我一步的蛇给一屁股得意洋洋地坐下。
上了车,不止犹如挤进大沙丁鱼罐头,有时还是双层罐,虽然冷气森森然,还是让人冒汗。举目望去,环肥燕瘦皆挤在车中央,靠近车门出口处更是济济,大家互相取暖,怎不蒸出汗来?司机大佬可是求了又求,人团才缓缓不甘不愿移进一点点,不幸上不了巴士的只好站在地上暗里将别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个臭死。
怎么不进去呢?还用问吗?进去就是自寻窄路啊,待会儿抵站后怎么突破重重人肉挤到车门口下车啊,下不了车过站可不是一等一大傻瓜?还是站靠近门边最安全,别人上不了是他活该,再多修炼几年再来挤巴士啦。至于不上去上层,唉,你看下层已经那么多人了,要是有座位还用站着受苦吗?什么巴士,也不会装置座位剩余显示屏幕,谁要白白拾级而上,张望一下或给别人张望一下,确定没有座位后又得像只猴子般乖乖下来,谁的面子不重要?
挤巴士自然不会好受的,谁都知道。人气旺盛,一人一种体味,有时还附送各种食物,香水,“咸鱼”的气味,假如你的路程遥远,区区一点车资就一下子闻尽天下异香,恭喜兼可贺啦。
小市民就有这种福气。

15 October, 2006

女人与小孩

吾友壮美于10月11日诞下她的宝贝女儿,第一次当妈妈的感受人人不同,然而面对自己的宝贝,那个在宫里住了十月的小小孩,真的,万般滋味皆化作爱,像羊水那样再一次将小小孩包裹,紧密不透。
市面上找不到一首切切能表达这种微妙,难以言说的细密母爱,更没有贺友人当妈妈的歌,只好借歌献意:
愿她这样一个女人和她的小孩从此开展新的步伐,无畏无惧。

齐豫 --女人与小孩



我不知道这个小孩是怎样凭空而来 他可能让我告别长久以来的摇摆
带他回来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每天晚上散一个小小的步
慢慢有人说那个小孩长的像我
跟我一样需要一样的脆弱 跟我一样害怕孤独和寂寞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及这样的一个小孩 活在世界上小小一个角落
彼此越来越相爱越来越不能割舍
我不知道这个小孩是不是一个礼物 但我知道我的生活不再原地踏步
陪他长大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让他拥有自己的灵魂和梦
因为一个小孩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跟星星一样奇异一样发着光 跟水果一样新鲜花一样芳香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及这样一个小孩
活在世界上小小角落 彼此越来越相爱越来越互相依赖 (越来越相信安排)

14 October, 2006

借花献佛

前些时候读GP大哥的《两处宴会,一场婚礼,暂欠蜜月》 ,心里一直惦念着一个默默的夫人,永远支持守候,无怨无悔无问,虽然素未谋面,连GP大哥也是新知,但他写得情深意切,夫人温婉的形象呼之欲出,故耳边一直响起陈淑桦所唱的三句“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她就会对你真”就这两句,不断回荡。偏偏就想不起来歌名,只好据实相告,也不晓得GP大哥可曾听过不,不过心想,就那三句已足。
岂知,GP大哥心细,下一个帖子就找来了我遗忘的陈淑桦的“问”,歌曲影像歌词一并奉上,还不止,更找了另一首相类的陈式“那一夜你喝了酒”贴上。也许GP大哥认为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于我却是欣喜非常的,不是因为他找到了那首歌,而是他明白了我所提的那三句,他懂了。
有什么比让人“懂”更感动呢?
我词拙,不懂如何表达。
昨晚突然想起张爱玲的一篇散文,觉得那种兴奋实在亲切类似。于是决定借花献佛,聊表感激:

夜营的喇叭--张爱玲
晚上十点钟,我在灯下看书,离家不远的军营里的喇叭吹起了熟悉的调子。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的上去又下来,在这鼎沸的大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的简单的心。
我说:“又吹喇叭了。姑姑可听见?”我姑始说:“没留心。”我怕听每天晚上的喇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我说:“啊,又吹起来了。”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声音极低,绝细的一丝,几次断了又连上。这一次我也不问我姑姑听得见听不见了。我疑心根本没有什么喇叭,只是我自己听觉上的回忆罢了。于凄凉之外还感到恐惧。
可是这时候,外面有人响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起了喇叭的调子。我突然站起身,充满喜悦与同情,奔到窗口去,但也并不想知道那是谁,是公寓楼上或是楼下的住客,还是街上过路的。


13 October, 2006

有气就放

住在城市是否比较容易心浮意躁没研究过,倒是耳闻目睹过不少有趣的“发泄法”。
一中年妇女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似乎容不下别人的欢乐。一晚,我与先生正好从斑马线一端走向对面,妇人就站在那里,像在等人。谁管呢,我们正闲话家常,妇人突然发难,破口大骂:笑什么笑!笑,很好笑吗?

嗓子既响又粗,夜里听来特别可怕,何况她是谁啊?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又没正眼看过她,凭什么说我们在笑她?
我可是怔住,不知所措。第一感觉就是:不对劲!她脑筋歪掉了。
我先生倒是冲她一句:又不是笑你啦!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然后,两个凡胎明知没罪却心惊胆跳赶回家,遇到不能讲理的人,怎能气定神闲?
现在经过那个斑马线,总会望一望对岸站着的不是站立不动,状似等人之辈。

另一件则是听来的,也是一妇人,完全正常,就是有不一样的发泄方法而已。当她提个水桶,拿把刷子的时候,最好避开她三五尺,不是她要骂人揍人,恰好相反,她要劳动啦!作什么呢?
大家都知道地砖与地砖之间有隙缝,有隙缝就容易藏污纳垢,她就要刷这个,将整个冲凉房的壁砖地砖缝隙刷干净,恢复原貌,干净后她气就会消,厉害吧!
(真想请她来好好气她一顿呢,你说是不是?)
这招真值得推广,一肚子鸟气没法发泄就去擦地砖吧,两相得益,况且没有人会招她口水乱喷,真是善哉善哉!

一则有气路人皆遭殃,一则有愤地砖都干净,想城市任何角落都有各自精彩的“发泄法”正好戏上演呢。

12 October, 2006

中國當代作家口述歷史計劃

香港岭南大学设有中國當代作家口述歷史計劃 。此计划让读者透過互联网分享各作家创作的心路历程,资料库現存二十 一位作家資料,內容包括作家自述的錄影短片,短片摘要,作家小傳,作家著作,作品及創作评论,手稿與其他相关资料


作家表列
王璞
白先勇
王安憶
余光中
李育中
思果
格非
徐訏
馬原
商禽
梁秉鈞
陳炳良
陳若曦
陳德錦
陳耀南
黃國彬
黃維樑
劉紹銘
賴恬昌
羅孚
羈魂




11 October, 2006

一人一颗甜

事缘贴上张琼瑶“有一天我会”,不料招来血医提及“糖罐子”和“薄荷糖”来,记忆力好的百忙之中还提起四年前的旧事,血医和薄荷糖也不怕蛀牙。既然如此,就把旧糖罐子搬出来,希望不会发霉了。这罐子,收了近四千小碎糖,要不怕腻,请继续往下吃。


糖 罐 子

厨 房 里 有 个 糖 罐 子, 玻 璃 身, 通 体 晶 莹, 但 是 最 吸 引 人 的 是 罐 里 五 彩 缤 纷 的 糖 子。 不 知 道 为 什 么 糖 子 总 爱 穿 颜 色 鲜 明 的 衣 裳, 薄 薄 一 纸, 紧 紧 一 裹, 那 诱 人 的 五 色 和 姿 势,往 往 招 得 小 小 孩 难 于 抵 御。 小 小 孩 住 后 街, 才 两 岁, 来 的 时 候,失 魂 般 径 自 走 到 糖 罐 子 前, 两 眼 干 干 盯 着, 见 我 一 近 身 便 眼 珠 一 转, 明 知 故 问: 这 是 什 么 呀? 此 时 此 地, 我 唯 有 俯 首, 然 后 旋 开 瓶 盖, 取 出 一 颗 甜 头 给 他, 岂 知 小 小 孩 却 有 意 见, 坚 持 自 取, 要 了 另 外 一 颗。 一 看, 是 薄 荷 味 浓 烈 的 止 咳 糖, 立 即 相 告 并 伸 手 回 收, 哪 知 小 小 孩 竟 摇 身 一 变, 成 了 国 产 动 画 片 里 的 顽 固 小 猴, 放 着 满 园 水 果 不 摘, 偏 偏 相 中 最 鲜 最 红 的 辣 椒, 薄 荷 糖 紧 紧 捏 在 手 心, 掉 头 便 跑 回 后 街 了。

后 事 如 何, 我 不 知 道。 动 画 片 里 的 顽 猴 一 把 将 辣 椒 塞 进 嘴 巴, 大 咬 大 嚼, 登 时 七 孔 生 烟, 我 竖 起 耳 朵 准 备 迎 接 后 街 传 来 的 小 男 高 音, 岂 知 过 了 许 久 却 不 见 动 静。 看 来 小 小 孩 应 该 无 恙, 否 则 高 分 贝 一 定 抵 达 我 的 耳 膜, 要 不 大 人 也 早 已 登 门 造 访。 我 猜 他 可 能 是 个 好 胜 的 小 孩, 就 算 不 幸 辣 了 嘴, 为 了 争 那 一 口 气, 他 正 硬 着 头 皮 装 作 若 无 其 事, 说 不 定 他 生 来 便 叛 逆, 嗜 好 薄 荷 香, 看 中 的 正 是 糖 罐 子 内 万 蜜 中 的 一 点 辣, 而 这 小 小 的 癖 好 只 有 在 我 家 厨 房 里 始 得 以 满 足, 小 小 孩 的 奶 奶 是 无 论 如 何 不 给 糖 子 沾 上 他 唇 边 的, 更 何 况 会 辣 着 的 薄 荷 糖 呢, 于 是 小 小 孩 老 是 在 后 门 徘 徊, 一 逮 到 了 机 会 便 溜 出 后 门, 隔 着 玻 璃 窗 搜 索 妈 妈 的 身 影, 并 且 觊 觎 糖 罐 子。

糖 罐 子 原 就 是 妈 妈 备 下 的, 厨 房 的 镇 房 之 宝。 入 住 以 来, 吸 引 了 各 路 小 小 孩 闻 风 而 至, 竞 相 使 出 各 种 甜 软 的 童 音 哄 妈 妈 开 罐, 好 将 糖 子 填 满 他 们 小 小 的 肉 掌, 然 后 欢 呼 而 散, 这 情 境 几 乎 每 天 要 上 演 一 遍, 大 人 小 孩 皆 乐 此 不 疲。 糖 罐 子 打 从 何 时 开 始 入 住 厨 房, 我 不 清 楚, 也 没 问 起, 是 不 是 从 我 学 会 吃 第 一 颗 糖 开 始, 还 是 从 我 不 再 讨 糖 吃 后 出 现, 我 真 的 不 知 道, 反 正 它 天 长 地 久 地 住 在 厨 房 里, 像 碗 碟 锅 铲 那 样 理 所 当 然 就 是 了。 至 于 吃 平 生 第 一 颗 糖 时 的 甜 蜜 滋 味, 我 已 经 忘 了, 忘 得 非 常 干 净, 只 能 依 赖 其 他 小 小 孩 初 尝 到 甜 头 的 表 情 来 猜 测, 起 初 是 犹 豫 的, 怀 疑 糖 子 是 一 种 牛 奶, 舔 了 一 下, 知 其 味 后 便 乐 不 开 支,到 了 口 的 糖 子 此 时 无 论 如 何 再 也 扳 不 回 来 了。 而 大 人 才 开 心 呢, 小 小 孩 会 吃 糖 了, 懂 得 分 辨 甜 蜜 的 滋 味 了, 更 欣 慰 的 是 小 小 孩 全 心 全 意 的 信 赖, 不 再 防 备 陌 生 人 那 样 拒 绝 一 颗 糖, 大 人 那 表 情 竟 比 小 小 孩 获 得 糖 子 还 要 欢 天 喜 地。 我 不 敢 肯 定 自 己 吃 糖 时 是 不 是 露 出 了 最 馋 嘴 最 满 足 的 模 样, 倒 是 记 得 上 学 后 一 颗 颗 乳 牙 脱 龈 而 去 的 辛 酸, 以 及 它 们 向 我 告 别 的 仪 式, 上 排 脱 了 入 土 为 安; 下 排 颓 了 便 升 上 屋 顶, 大 人 说 这 样 能 保 证 一 口 新 牙 整 整 齐 齐, 在 那 个 年 岁 里 我 当 然 深 信 不 疑。 后 来, 教 科 书 判 了 糖 子 罪 名 成 立, 我 才 恍 然 乳 牙 告 别 的 前 因, 于 是 渐 渐 地 疏 远 糖 子, 像 躲 一 个 口 蜜 腹 剑 的 熟 人 般 躲 着, 心 里 却 将 信 将 疑, 怎 么 可 能 最 美 最 亲 最 甜 的 糖 子 会 是 罪 魁 呢, 糖 子 是 无 辜 的 吧? 是 被 冤 枉 的 吧? 要 不 然, 妈 妈 怎 么 还 将 罪 犯 摆 在 厨 房 里, 从 来 没 说 它 一 句 坏 话 呢? 于 是 我 对 教 科 书 开 始 有 一 点 动 摇, 对 待 糖 子 的 态 度 也 就 欲 拒 还 迎 了, 假 如 糖 子 真 要 害 我, 就 来 吧, 反 正 我 还 有 一 些 乳 牙 未 脱, 就 这 样 天 不 怕 地 不 怕, 竟 也 没 戒 掉 吃 糖 的 习 惯, 而 实 际 上 是 抗 拒 不 了 甜 蜜 的 诱 惑。

特 别 是 低 落 时, 总 情 不 自 禁 想 起 一 颗 糖。 那 年 雨 季, 碰 上 一 场 恶 斗 考 试, 临 出 门 前 总 夸 张 地 想 到 风 萧 萧 兮 易 水 寒, 而 当 时 虽 然 自 己 手 无 寸 铁, 嘴 里 却 含 着 一 颗 糖, 不 知 好 歹 地 应 战 去 了, 后 来 竟 也 吉 人 天 相 回 来, 也 许 是 那 颗 糖 偷 偷 分 泌 了 安 定 剂, 稳 住 了 那 年 兵 慌 马 乱 似 的 情 绪。 自 此, 等 巴 士、 赶 作 业、 吵 了 架、 挨 了 骂, 情 绪 不 好 时 便 吃 一 颗 糖, 剥 纸, 凑 近 嘴 唇 一 含, 然 后 推 向 臼 齿 狠 狠 一 咬, 浑 圆 晶 莹 的 糖 子 马 上 碎 尸 万 段, 真 是 除 之 而 后 快。 当 然, 如 此 粗 暴 对 待 糖 子 非 常 不 该 , 糖 子 终 其 一 生 甜 滋 滋 地 服 侍 我, 应 该 获 得 善 终, 在 温 暖 潮 湿 的 舌 床 上 躺 下, 享 受 摇 篮 般 晃 动 的 韵 律, 一 点 一 滴 地 融 入 川 流 不 息 的 津 津 里, 渐 渐 瘦 削 以 致 完 全 消 融, 余 下 一 舌 床 瑰 丽 的 本 色, 像 恋 恋 不 肯 离 去 的 魂。

不 记 得 在 哪 里 读 过 这 样 的 鼓 吹, 说 是 每 天 吃 一 颗 糖, 然 后 告 诉 自 己, 今 天 的 日 子 是 甜 的, 完 全 哄 骗 小 孩 的 食 物 治 疗 法。 虽 然 明 知 如 此, 偶 尔 还 是 情 愿 被 骗, 只 需 张 口 吃 一 颗 糖, 日 子 便 甜 起 来, 那 么 便 宜 的 事, 何 乐 而 不 为 呢? 假 如 可 以 的 话, 我 更 希 望 一 觉 醒 来, 发 现 自 己 身 在 糖 果 屋, 墙 砖 屋 瓦 一 桌 一 椅 都 是 黏 答 答 的 糖 果, 啊, 世 界 果 然 是 甜 的。 但 更 多 时 候, 理 智 总 逼 人 不 可 理 喻 地 联 想 种 种 后 果, 想 到 蛀 牙, 想 起 肥 胖, 想 我 再 没 有 本 钱 挥 霍 的 恒 牙, 想 着 水 桶 的 身 材, 想 着 要 命 的 糖 尿 病 这 些 种 种 不 好 的 事 来。 总 之, 见 到 糖 罐 子, 我 便 狠 狠 哀 悼 逝 者 如 斯 乎 的 小 小 孩 岁 月, 再 不 能 厚 颜 无 耻地 向 大 人 央 求 糖 子, 再 不 能 大 胆 放 肆 地 狂 舔 糖 子 了, 玻 璃 糖 罐 子 反 射 出 不 怕 无 齿 的 小 小 孩 渐 跑 渐 远, 既 使 喊 破 了 喉 咙, 跑 断 了 腿 也 追 不 回 了。

妈 妈 也 许 想 得 更 多。

从 前, 成 天 绕 在 身 边 团 团 转 的 那 个 小 小 孩 手 指 着 糖 罐 子, 要 这 个 那 个 缤 纷 的 糖 子 吃, 妈 妈 毫 不 犹 豫 地 取 来 糖 子, 大 人 和 小 孩 皆 甜 甜 地 笑。 小 小 孩 并 没 有 察 觉 妈 妈 眼 睛 里 闪 过 的 一 线 矛 盾, 糖 吃 多 了 可 会 影 响 正 餐, 也 会 招 惹 一 肚 子 蛔 虫 呢, 可 是 小 小 孩 的 眼 睛 那 么 诚 恳 那 么 晶 亮, 只 不 过 要 求 一 颗 小 小 的 糖 子 而 已, 怎 么 忍 心 见 他 失 望。 于 是 温 柔 地 抱 起 小 小 孩, 给 他 一 颗 糖, 还 你 一 个 吻, 看 他 欢 欣 地 满 地 跑, 嘴 角 眼 角 都 是 笑 意。 一 眨 眼, 小 小 孩 挡 也 挡 不 住 地 长 高 了, 不 再 讨 糖 吃, 不 再 跟 前 跟 后, 而 多 年 来 备 糖 的 功 课, 旋 盖 的 手 势 却 迟 迟 放 不 下 来,于 是, 定 下 神 来, 仍 旧 风 雨 不 改, 三 五 天 便 踩 着 脚 车 到 店 铺 买 糖 子, 结 结 实 实 喂 饱 老 糖 罐 子, 将 它 镇 在 厨 房 里, 既 使 不 吃, 瞧 着 也 是 安 慰 的,仿 佛 小 小 孩 随 时 都 会 突 然 要 一 颗 糖 子。 但 是, 糖 子 再 甜 再 美, 家 里 的 小 小 孩 始 终 没 有 来 要 糖, 终 究 沦 为 摆 设, 而 自 己 早 已 过 了 吃 糖 的 年 纪, 一 想 起 那 分 甜 蜜 在 嘴 里 只 肯 作 短 暂 逗 留, 最 终 还 是 会 毫 不 眷 恋 的 离 开, 仅 仅 遗 下 酸 涩, 就 宁 愿 不 吃。 偏 偏 糖 子 是 有 感 情 的, 知 道 自 己 被 冷 落 了, 难 免 伤 心 而 暗 自 垂 泪, 将 浑 身 都 弄 得 湿 答 答 的, 久 了, 便 渗 透 糖 衣 而 糊 成 一 团, 渐 渐 变 得 憔 悴 甚 至 面 目 模 糊, 妈 妈 总 是 不 忍, 深 怕 这 些 糖 子 自 怜 自 艾 自 毁, 于 是 旋 盖 的 手 重 新 忙 碌, 既 使 自 家 的 小 小 孩 不 吃 了, 也 不 能 辜 负 有 情 的 糖 子 呀, 乘 糖 子 风 华 正 茂, 将 它 们 分 给 左 邻 右 舍 贪 嘴 的 小 小 孩, 看 小 小 孩 漾 得 灿 烂 的 笑 意, 团 团 转 满 地 跑 的 情 景, 那 些 旧 事 通 通 又 活 络 了, 真 真 切 切 地 在 眼 前 呢。 没 想 到 小 小 孩 被 收 买 得 心 花 了, 嘴 也 甜 了, 一 见 到 她, 便 热 情 地 前 呼 后 唤, 唤 起 她 的 如 烟 往 事, 唤 她 深 远 记 忆 里 那 个 永 远 长 不 大 的 自 家 小 孩, 眼 睛 有 点 像 她, 眉 梢 有 点 像 她, 笑 起 来 也 还 是 像 她 多 一 点。 想 着 想 着, 血 管 里 遂 轻 轻 地 流 成 一 条 条 蜜 河, 暖 暖 滑 至 心 房, 脚 步 已 经 踱 到 厨 房, 停 在 糖 罐 子 前 面, 一 切 都 还 那 么 真 切, 宛 如 昨 日。

没 人 的 时 候, 不 知 道 她 是 不 是 经 常 对 着 一 整 罐 糖 子 窃 窃 私 语, 讲 述 一 些 我 从 不 知 道 的 前 尘, 或 一 段 退 出 我 记 忆 的 往 事。糖 子 在 我 家 的 历 史 事 迹, 我 知 道 的 不 多, 只 记 得 每 逢 出 远 门 时, 妈 妈 总 要 准 备 一 盒 零 食, 整 整 一 盒1.5 公 升 装 的 雪 糕 盒 呢! 里 面 尽 是 令 人 满 口 生 津 的 各 色 糖 子、 山 楂、 冬 瓜 条、 酸 梅、 无 花 果, 当 时 只 道 是 解 馋 的, 不 晓 得 这 些 都 是 她 的 心 思。 后 来, 才 知 道 那 盒 糖 在 她 眼 里 其 实 身 负 重 任, 不 单 提 供 零 嘴 给 我 们 解 馋, 为 驾 车 的 爸 爸 提 神, 而 且 它 还 是 个 披 了 糖 衣 的 锦 囊 呢, 我 竟 然 粗 心 得 对 那 些 参 杂 其 中 的 保 济 丸、 晕 车 丸、 止 痛 片 视 而 不 见。 很 久 很 久 以 后, 我 才 读 出 那 盒 糖 果 内 隐 隐 浮 动 着 她 的 焦 虑- - 携 小 小 孩 在 一 辆 封 闭 的 车 厢 内, 既 使 再 风 驰 电 挚, 也 是 难 熬 的 漫 漫 长 途, 担 心 万 一 小 小 孩 受 不 住 了 晕 车 呕 吐, 肝 肠 绞 动, 反 反 复 复, 小 小 身 躯 得 一 路 摇 摇 晃 晃, 想 到 这 里, 任 何 旅 程 顿 时 都 像 炼 狱。 这 丝 丝 不 安 的 念 头 早 在 临 行 数 日 前 已 酝 酿 好 了, 直 至 出 门 前 便 沸 腾 起 来, 无 端 的 担 忧 和 本 能 的 焦 虑 教 她 准 备 好 一 盒 五 色 糖, 给 小 小 孩 提 提 神, 让 糖 在 小 小 孩 嘴 里 打 转, 转 移 小 小 孩 对 晕 车 的 恐 惧, 然 后 再 准 备 一 些 良 药 以 防 万 一, 就 这 样 挨 至 上 车, 一 盒 糖 果 锦 囊 也 跟 着 进 入 车 厢 了。 如 此 处 心 积 虑, 提 心 吊 胆 的 一 趟 远 游, 她 只 轻 轻 地 藏 在 糖 果 盒 里, 只 敢 在 无 人 的 时 候, 偷 偷 说 给 忠 心 的 糖 罐 子 听。

一 家 人 出 远 门 的 情 景, 渐 行 渐 远。
而 今, 轮 到 当 年 的 小 小 孩 自 己 出 远 门 了。
行 装 理 好 了, 车 票 贴 在 衣 袋 里 了, 刚 刚 举 步 踱 至 门 前, 背 后 再 追 来 一 声: 要 不 要 带 几 颗 糖?

霎 时, 那 种 遥 远 的 记 忆 像 痴 魂 般 又 摸 到 了 身 边。 双 脚 不 由 自 主 倒 转 回 去, 往 厨 房 的 方 向 迈 去, 一 直 到 镇 房 之 宝 面 前 才 停 下, 双 眼 干 干 盯 着, 一 肚 子 五 味 杂 陈 的 糖 罐 子, 茫 然 无 从 选 起, 一 时 想 要 甜 得 腻 人 的 大 白 兔 奶 糖, 想 要 略 苦 提 神 的 咖 啡 糖, 想 要 酸 人 舌 头 的 柠 檬 糖, 裹 层 牛 奶 糖 衣 的 巧 克 力 糖, 梦 幻 甜 蜜 的 草 莓 糖, 仿 佛 所 有 的 糖 子 都 竞 相 在 我 眼 前 骚 动, 摆 出“ 选 我, 选 我” 的 姿 态, 真 正 扰 人 心 志。 遂 闭 上 了 眼, 伸 手 入 罐, 倒 要 看 看 老 天 此 刻 为 我 作 了 什 么 安 排。

待 摊 开 掌 心 一 看, 笑 了 出 来, 是 薄 荷 味 止 咳 糖 呢。
后 街 那 个 小 小 孩 往 厨 房 探 探 头, 乌 溜 滴 转 的 眼 珠 贴 在 窗 玻 璃 上, 瞅 着 我 背 后 的 糖 罐 子。 我 重 新 旋 开 瓶 盖, 捧 到 他 面 前, 让 他 自 由 选 取,小 小 孩 先 是 犹 豫 不 决, 面 对 众 糖 显 得 兴 奋 但 却 又 苦 于 选 择, 后 来 只 见 他 忽 然 眉 头 一 展, 似 乎 看 准 了 目 标,胖 手 一 伸, 拈 起 一 颗 糖, 蹬 蹬 蹬 跑 回 家 了。 后 事 如 何, 我 仍 旧 不 知 道, 也 许 没 有 取 着 薄 荷 那 一 颗 而 哭 了 一 场, 也 许 庆 幸 地 笑 了 一 回, 不 得 而 知。无 论 小 小 孩 取 得 什 么, 我 已 不 必 担 心, 因 为 薄 荷 辣 味 止 咳 糖 只 得 那 么 一 颗, 而 且 在 我 这 一 边。 然 而, 在 离 家 渐 远 的 旅 途 上, 我 嘴 里 含 着 一 颗 薄 荷 糖, 心 里 想 要 开 始 找 一 个 通 体 透 明 的 玻 璃 糖 罐 子, 喂 它 一 肚 子 饱 饱 的 糖 子。

09 October, 2006

有一天我会

最先听到的是张琼瑶的版本“有一天我会”



有一天我會 - 張瓊瑤
曲︰陳小霞
詞︰楊立德

*有些事我沒說 但我有感覺
有些事我沒說 但我知道結果
有些事我沒說 但你有感覺
有些事我沒說 但你知道結果

#有一天我會 插上翅膀飛
有一天我會 張開雙眼看
有一天我會 見到我的夢中有誰
有一天我會 飛過世界的背

重唱 *,#

+當太陽昇起的那一天 你再看我一遍
你將會發現我 所有的改變

重唱 #,+

有一天我会插上翅膀飞
有一天我会飞过世界的背
近来,才知道蔡淳佳也翻唱,甜美得很,少了张的沧桑。


年轻时哪个不渴望飞,飞得高高的,飞得远远的,飞离家门。
后来,飞着飞着,就不断回顾,回顾不断。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任意地“插上翅膀飞”或是得等到发白齿摇,惟恐到时候已振翅 无力了。

06 October, 2006

不离不弃老电话

家里人手一机多时,却始终保留电话不肯赶它出家门,视为家中一分子。一度,想弃之,觉得既然每一个人都有手机了,还摆着老电话,按月交租,说不过去,像摆花瓶(然而花瓶还免去月租呢)。
拖着拖着,竟这样混了下来,老电话安然呆在案上,瑟缩一角,灰头土脸,不惹人注目,不像手机体积虽小,倒是炫目喧嚣,铃声繁杂可笑,高调得很。我喜欢它的低调。没有可拆换的外壳,不供选择的铃声,少功能的联络工具,但我就喜欢它的简单。
手机让人紧张,没带在身上像丢了眼镜,一切都乱,怕错失一通电话,怕不能及时传达,怕有话得忍;老电话却使人娴静,它就在那里,等着。等着你悠闲地坐下来,调适了心情,再说;它就恒在那里,等着别人悠悠地找你,它传电。
不怕讲到兴头上,突然没电,老电话源源不绝地供电,不离不弃,哪怕你高兴讲到天昏地暗,它也不恼不闹,静静地在你身旁,体贴得教人忘记它的存在。手机,倒过来,你得体贴它,稍微粗鲁一点,它就闹情绪,一声不响,或号码塌掉,或启动都不愿,跟你对抗到底。

老电话摆上十年八年,也还身强体健,硬朗得很,手机可是身骄肉贵的贵族子弟,得百般呵护,纵然如此它也体弱多病得使人生气。幸运的话,留在身边三年就很不错了。
真是。
所以老电话还是住下来了。除非出门在外,要不我宁愿选电话也不想用手机谈话,握在手里太小太轻,没分量,还是比较喜欢老电话扎实的感觉。

05 October, 2006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星期五是中秋。
拜邻国所赐,城里增添一片朦胧,烟雾弥漫的气氛。假如呼吸顺畅,真该点灯赏月,难得啊,难得网上私语,竟寻回了昔日同窗,结识了新友,新交旧雨,虚拟串门,互缀生活,不亦乐乎?
人虽不能常聚集,却能遥寄意。
来, 寄所有此刻驻足蚂蚁窝的朋友,一道









提灯














赏月















尝月饼














再品一杯茶!

天凉,好个秋。
祝愿如意。

03 October, 2006

学生迟到,父母受罚

有则新闻:纽约学校怪招 学生迟到 父母受罚: "纽约市一所学校认为学生迟到,父母难辞其咎,因此大人和孩子一样都要受罚。" 该校校长认为“身为家长必须为孩子准备早餐,看他们穿戴整齐,准时上学。”

假如狮子城的学校也定此规矩,哈哈,我想费心的父母肯定妈声四起,不仅不会受罚,说不定还反过来要告公共交通人太多挤不上连累啦,深夜电视剧太精彩啦干嘛深夜才播,害他们起不了身啦。学校干嘛那么早上课,迟点不就赶得及啰。什么鬼学校敢定此校规,走,退学!又不是没有别家学校。
真的没法子了,也轮不到家长受罚,咱们家有的是女佣,叫她去罚站就行啰。再不,一些铁石心肠的家长可能说,喂,要不叫阿公阿嬷去站站,怎样?


摆明是“怪招”了,想来只有怪念头的人才会效法。
学生迟到,要问个理由再罚比较妥当 。是吧?

02 October, 2006

蓝色星期一

星期一不那么受欢迎。
甚至觉得星期一的闹钟特别吵。一响,就意味着整个星期,漫漫苦日多矣,要挨到星期五,实在会把脖子盼长。
别以为终日在家里忙的人不会盼望周末,周末的好处是别人休假在家忙,而我是间歇性休假在外忙。周末,一样要吃喝拉撒,没假,不只如此,还得节外生枝,往外边自讨苦吃。
往往,出门前总是兴高采烈,出门后什么状况都出,像天公浇下一盆冷水,心里大骂往后都不出门了,干脆在家蹲牢房算了。下次,还不是又背起包包出门去,难怪吾友的口头禅是“人是很贱的”。
带一个小孩出门,除非请个女佣代劳,不然就作好准备牺牲自己就对了,休想有什么逛街瞎拼念头,只能全程作个跟得女佣似的,走累了抱,抱久了闹,精彩新鲜的眼到手至,惹祸了却一溜烟又跑了,留下狼狈的大人该收拾残局还是转身去盯牢小孩呢?
饭局更是难人所难,首先得找方便小孩的餐馆,最好有婴儿椅安顿。除此之外,还得练就随机应变的本事,比如菜未上座,小孩已经不耐烦而哭闹了,如何是好?或则任何食物他都不赏脸,你又怕他饿着了整个行程闹情绪......
虽然如此,周末摆脱平日的千篇一律,不论乱糟糟或甜蜜蜜,有所不同就很不错了,还是值得期待。
然后周末就有惊无险的又过去了。
一觉醒来,满屋寂静,剩下那个未醒的小孩。
于是,从容喝杯咖啡。
深吸一口气。
又...是...星期一。


再来一首歌,还是新加坡歌手,这回是阿杜。这么有魅力的男声,有别于奶油味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