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读GP大哥的《两处宴会,一场婚礼,暂欠蜜月》 ,心里一直惦念着一个默默的夫人,永远支持守候,无怨无悔无问,虽然素未谋面,连GP大哥也是新知,但他写得情深意切,夫人温婉的形象呼之欲出,故耳边一直响起陈淑桦所唱的三句“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她就会对你真”就这两句,不断回荡。偏偏就想不起来歌名,只好据实相告,也不晓得GP大哥可曾听过不,不过心想,就那三句已足。
岂知,GP大哥心细,下一个帖子就找来了我遗忘的陈淑桦的“问”,歌曲影像歌词一并奉上,还不止,更找了另一首相类的陈式“那一夜你喝了酒”贴上。也许GP大哥认为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于我却是欣喜非常的,不是因为他找到了那首歌,而是他明白了我所提的那三句,他懂了。
有什么比让人“懂”更感动呢?
我词拙,不懂如何表达。
昨晚突然想起张爱玲的一篇散文,觉得那种兴奋实在亲切类似。于是决定借花献佛,聊表感激:
夜营的喇叭--张爱玲
晚上十点钟,我在灯下看书,离家不远的军营里的喇叭吹起了熟悉的调子。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的上去又下来,在这鼎沸的大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的简单的心。
我说:“又吹喇叭了。姑姑可听见?”我姑始说:“没留心。”我怕听每天晚上的喇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我说:“啊,又吹起来了。”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声音极低,绝细的一丝,几次断了又连上。这一次我也不问我姑姑听得见听不见了。我疑心根本没有什么喇叭,只是我自己听觉上的回忆罢了。于凄凉之外还感到恐惧。
可是这时候,外面有人响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起了喇叭的调子。我突然站起身,充满喜悦与同情,奔到窗口去,但也并不想知道那是谁,是公寓楼上或是楼下的住客,还是街上过路的。
Thanks for sharing this short article. With my limited Chinese, I guess it was talking about a woman missing her man who perhaps was away to army service. A certain musical melody kept reminding her of him , so much so that when someone whispered that melody near her house, she was filled with the excitement of his return. Elegantly written to express her longing for his return.
ReplyDeleteHowever, when your daughter (and subsequent children) grows bigger, you will be so pre-occupied by her schooling work and other activities that you will have no time to worry for the whispering man to come home. ;)
At least from the blog, you can have some 'virtual socialising' in the midst of your daily routines to bring up the little one. It's not an easy job, but it's a great job. Take care and please send my regards to your husband.
Kind regards.
哈哈,这会儿是你解读不了了。
ReplyDelete短文要表达的是她并不是等候什么人,只是深夜读书听到喇叭声,怀疑只有她一人听见,那个后来吹口哨的竟也听到了同样的喇叭声,而作者的姑姑都没听到,使她感到感激和同情。
同样的,我也不是等待什么人,只是想歌忘名,你刚好想起了,于是非常感谢。
看来,还是直接向你说“谢谢”好了。
哦,我女儿现在已经够我忙了!写blog是抽时间给回自己而已。
Paiseh. That was a bit too cryptic for me. :D
ReplyDelete不,只再次证明你联想力丰富。你是不是常运用联想来记医学名词呀?
ReplyDelete醫生都來了啊。
ReplyDelete張愛玲還是少數沉醉于城市化生活的作家,陳平原,錢理群,黃子平三子編的「漫說文化叢書」裡面一本《鄉風市聲》,張愛玲就顯得很奇特,大家都希望可以結廬人境無有車馬,或桃源覓流,張女反是在城市中聽見荒野一般的喇叭,還要聽見電車聲才能入睡。
那個喇叭聲的感覺,可以作此註腳,《愛》:
這是真的。
有個村莊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許多人來做媒,但都沒有說成。那年她
不過十五六歲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後門口,手扶著桃樹。她記得她穿的是一件月
白的衫子。對門住的年輕人同她見過面,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他走了過來。離得
不遠,站定了,輕輕的說了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她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再
說什麼,站了一會,各自走開了。
就這樣就完了。
後來這女人被親眷拐子賣到他鄉外縣去作妻,又幾次三番地被轉賣,經過無數的驚
險的風波,老了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前那一回事,常常說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後門口
的桃樹下,那年輕人。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
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
也在這裡嗎?”
(原刊1944年4月《雜志》月刊第13卷第1期)
东山,张爱玲喜欢尘嚣,从她喜欢她“俗气”的名字可见。这两篇我都喜欢,短小精悍,人与人之间相通但不明说的精致表露无遗。
ReplyDelete不过就是个“缘”字。
Haha, actually, it's not my imagination. There was a chapter in the bible under the book of Songs of Solomon, it describes how a woman thought she heard of her beloved and was lifted with joy. I thought I was reading a similar experience here.
ReplyDelete原来如此。
ReplyDelete话说回来,你能有这样的解读也可见出你用功之处。仔细想想,你的解读也未尝不可。
一部文学作品,作者占50%,读者占50%(忘了谁家名言),你一定同意。:)